“比如，嫁一个比他还要好的夫婿！”
难得见谢珏稍微正经一点，宛言正琢磨着他刚才的话，一时没反应过来，忽又听得他淡淡说道：“再比如，像我这样的。”
原来还是在开玩笑。
宛言有些无奈，摇了摇头正打算离开，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，忙朝着身后的出云招了招手：“出云，把准备好的银子给我吧。”
这些银子是用来还那日谢珏替付的店钱的，她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，今天特地让出云带着，想着万一碰到了谢珏就还给他，省得又欠他一份人情。
接过出云递来的钱袋，宛言将沉甸甸的一袋银子塞到了谢珏怀里，迎着他疑惑的目光道：
“那日多谢你替我付的店钱，可无功不受禄，这些银子是还给殿下的。我已经按照市面上的利息算好了，殿下看看吧。”
这些银子对谢珏来说根本不值一提，可他此时多少也看出来了，宛言这小女子倔得很，不肯也不愿欠别人人情。
不过是些银子罢了，既然她要还，那他拿着就是了。想到这里，他没怎么犹豫便将钱袋扔给了黎远：
“不用看了，你既然都算得这么清楚了，我自然信你。只是，将这些钱还给了我，你现在银子可还够用吗？”
那日她连住店的钱都差点拿不出来，明明在永安有家却又不回去，他虽然没有派人细查，可也知道她处境大概不会好到哪儿去。
被他问得愣了一下，宛言顿了一顿，轻声答道：“够用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谢珏点点头：“不过，”他双手抱胸，歪着头想了一会儿，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，“照你刚才所说，你今天来这里便是想要见我了？”
这话听起来多少有点怪怪的。宛言今天的确是想着要见他，可也只是为了把钱还给他，并没有别的意思。
现在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，却完全变了味，倒好像她等不及想要见他似的。这个谢珏，这些浑话怎么张口就来啊！
宛言忽然想起从前在淮扬的时候，许多读书人畅谈京中局势时，都说五皇子是个心思深沉，处事有度的。在永安这段时日，她随处听来的，也与那日在官道上见着的那个杀伐果断的谢珏无甚差别。
但是现在，他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？
可别是中邪了吧？
不过一会儿的工夫，宛言心里已经闪过了许多念头。虽不知这谢珏到底是怎么了，但是她的想法却一直没变：像他这样阴晴不定，捉摸不透的人，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！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吧！
好在，她还回去的银子他没有推距，多少也是了了一桩心事。不过，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，还不知道再要听见什么更离谱的话。
思及此，宛言匆匆福了福身，施了一礼，便带着两个丫头回刚才那个地方去了。
谢珏这次没有拦她，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有些着急落跑的身影，轻弯唇角，若有所思。
刚才宛言说他的喜欢太过廉价，不过是随口一说的时候，他并没有反驳。因为他心里隐隐知道，她说得是对的。他那句喜欢里，确无多少真心。他无从辩驳。
那个凄凄雨夜，从遇到险些当了他替死鬼的宛言开始，他就对她很感兴趣。那日，他看出她是害怕的，可是却仍旧强装镇定与那些盗匪周旋。那时，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浅浅的、不易察觉的愧疚。